第40章 方言 (第2/2页)
这女人不正经起来,就没男人什么事了,李丹宁和老胡一杯接一杯的干着。
几杯酒下肚,李丹宁已是满头大汗。
屋子里火锅的雾气氤氲蒸腾,球友们口中不时冒出来几句荤配搭配的段子,再配一些贵州方言为佐料加进去。
“啊天,有个厮儿嘞的肋巴骨遭打断,豆克找医生。医生问:你是丈个搞嘞?啊厮儿就讲:老子嘞孩都进咯几颗石沙沙,就巴到一棵电杆抖咯几哈,日拉家屋偷,有个憨包儿霉到老子遭电打了,捡起棵棒棒就给老子几发式。”
李丹宁听得云里雾里,等老胡给他用普通话翻译听明白后,又立刻忍俊不禁,把肚子都笑疼了。
军师老董平时看起来话挺少的,以老胡的话说,“喝了点马尿”,也开始忍不住加入队伍。
老董也讲了个笑话。
“有个憨包喝醉了去改手,鸡拉五叫的跑回来跟拉家婆娘说:黑死老子咯,矛厮都有鬼。拉家婆娘吼了他两句:再黑老子闷老子看你真嘞要闯鬼。啊憨包讲:儿豁你嘛,老子一开门灯豆亮哦,还有一股冷飕飕的阴气往外冒。拉家婆娘一听不对头,两耳巴铲过克,日决道:狗日的烂厮儿,又改冰箱都克窝尿。”
老董的段子把管家婆直笑得花枝乱颤,上气不接下气。
窗外渐渐飘起了细小的雪花。
走出老胡家小区大门,突然一股冷风袭来,李丹宁不由自主的将头缩进了衣服的领子里。
地上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,像那晶莹的海盐,脚踩在上面,嘎吱嘎吱的响。
这种感觉真好,李丹宁沿着河边慢慢的走回去,老胡非要安排人送,被李丹宁拒绝了。
“就这样,两个人在雪地里慢慢的走,走着走着,不知不觉便白了头。”
李丹宁突然想起了那个在网上流行的段子。
多浪漫的情景啊,只可惜自己是一个人,其实一个人在雪地里走时间长了也能白头啊。
李丹宁被自己奇特的脑回路逗笑了。
冬天山村里的夜是如此的宁静,路上没有一个人,那雪片越飘越大,不断的飞到李丹宁的脸上,冰冰的,凉凉的。
村口处,几台黑黢黢的东西,是临时拆迁指挥部的挖机,自打疫情开始后,便一直停放在这里,外表看起来都有些生锈了。
李丹宁又走过了那段小树林,他想起了被打的那个晚上,也是在这里,他喝醉了酒,是樱桃把他背到了医院。
他伏在她的背上,那柔软的香肩,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。
那情形,多像小时候过年,母亲背着他去逛夫子庙时候的样子啊。
穿过小树林,就到了学校。
李丹宁轻轻推开门,像做贼似的一溜烟上了楼。
宿舍比外面还要冷,他赶紧把电炉打开,人钻进被子里,把自己裹得像只刺猬。
临睡前,他突然发现樱桃的微信签名被改成了“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
李丹宁突然没了睡意。
樱桃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这些日子,他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,谁知道她又受了多少的委屈。
梁彪打她了吗?再过几个月,她就要正常生产了,再怎么着,梁彪也不至于对一个大肚皮的女人下手吧。
李丹宁这样想,便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。
电炉散发出来的热气让整个屋子都暖和了起来,李丹宁安心的睡着了,竟连窗外大雪将树枝压断的巨大声响都没有听见。